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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洛维夫人》作者: [英] 弗吉尼亚·伍尔夫 出版社: 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
《达洛维夫人》作者: [英] 弗吉尼亚·伍尔夫 出版社: 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
描述
内容简介 · · · · · ·
本书详尽地讲述了克拉丽莎·达洛维为了一个上流社会派对所做的筹备,通过每个人物的回忆、联想,穿梭时空和进出人物内心世界,由此铺开了她的爱恨纠葛,她的处境,她的青春,衰老给她带来的死亡的恐惧以及客人的到来引起她的对人际恩怨的回顾,小说充满了意识流的描写,想象丰富,给读者带来全新的体验。
编辑推荐:
1.10部传世力作,首次结集《伍尔夫作品集》丛书。
2.20多个角色的自由切换,用一天时间写尽女人的一生。
3.依据多个版本互相参校。
4.20世纪伟大的现代主义作家与女性主义文学先锋,也是英国文学界的一位传奇人物。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是伦敦文学界的核心人物,同时也是知名文学组织“布鲁姆茨伯里派”的组织者之一。
专业书评:
英国传记作家福斯特:“她属于诗的世界,但又迷恋于另一个世界,她总是从她那着了魔的诗歌之树上伸出手臂,从匆匆流过的日常生活的溪流中抓住一些碎片,从这些碎片中,她创作出一部部小说”
法国作家安德烈·莫洛亚:“她希望给小说找到一种新的技巧,好让小说家能够非常真实地把内在的现实描绘出来;而且,她还要表明这种现实只能是一种内心的存在。成熟时期的伍尔芙既不像萨特那样判断,也不像劳伦斯那样说教。她所关心的只是为读者提供一种更清晰、更新颖的生活视域,以开阔他的眼界,使她能从表面事件之下发现那些难以觉察到的思想感情活动。”
精彩文摘:
大厅里很凉快,像在地窖,达洛维夫人抬手挡住眼睛。女仆露西关门时,她的裙子沙沙作响。达洛维夫人感觉自己像一个修女,远离尘世的修女,感觉那熟悉的面纱就在她周围,感觉到过去的虔诚得到了回应。厨师在厨房里吹口哨,打字机咔嚓咔嚓地响,这就是她的生活。她在大厅的桌子前低下头,受到感化后鞠躬,感觉自己受到了保佑,得到了净化。达洛维夫人从桌子上拿起记录电话号码的本子,自言自语,这一刻多么像是生命之树上的花蕾,它们是暗夜之花(就好像一些可爱的玫瑰只为她一人绽放)。她一刻也没有信仰过上帝,正因为如此,她更应该在日常生活中对仆人、狗、鸟儿有所报答。更重要的是,要对自己的丈夫理查德有所报答,他是这一切的基础,有他才有欢乐,有他才有这些绿色的灯,甚至有他,厨师才可以放心地吹口哨。因为沃克夫人是爱尔兰人,她们有成天吹口哨的习惯。——人啊,一定要有所回报,不然就不会有这么美妙的时刻藏在心底。正好露西在跟前,她就想解释给露西听,手里仍旧拿着电话本。
“太太,达洛维先生……”
克拉丽莎仔细看了看电话本上的留言 :“布鲁顿夫人想知道达洛维先生今天是否可以和她共进午餐。”
“太太,达洛维先生让我告诉你他不回来吃午饭了。”
“天啊!”克拉丽莎说。她想让露西和她一样感到失望,露西也的确失望了(但还没到痛苦的程度)。露西感受到了她和达洛维夫人的默契,她对这种暗示也是理解的,她思考着上流社会人们之间的爱情,心态平和地规划着美好的未来。露西接过达洛维夫人手中的阳伞,就像接过一件女神从战场凯旋后卸下的神圣武器,然后把它放置在伞架上。
“无须再怕。”克拉丽莎说。无惧骄阳酷暑,因为布鲁顿夫人请理查德而不请她,这件事让她感到颤抖。正如船桨划过,河床上的植物会抖动一样,她也摇晃、颤抖。
米莉森特·布鲁顿中午的聚餐据说别有一番风味,可布鲁顿居然没有请她。庸俗的嫉妒是不会把她和理查德拆散的,只怕日久生变。你看布鲁顿夫人的脸,简直就是刻在毫无知觉的石头上的日冕,从她的脸上不难看出,她的生活质量在下降。她的生命一年年地减少,余下的时光是那么少,不能再像青春时期那样延伸,无法像年轻时那样吸收人生的色彩、养分和声音。这样,她一进屋,室内就充满了她的气息,当她站在自家客厅门口犹豫不定的那一刻,她常能感受到一种美妙的焦虑,就像潜水员入水的那一刻。此时,脚下的海水忽明忽暗,波浪大有把海面分开之势,但只是轻轻划破了表层。海藻被带着水珠的细浪裹挟,时而翻滚,时而被遮盖。
达洛维夫人把电话本放在大厅的桌子上,然后就上楼去了。她把手搭在楼梯扶手上,似乎刚参加完一个宴会。宴会上,这个朋友或那个朋友回想起她当年的音容笑貌。似乎她关上门,走到外边去,独站良久,独自面对这可怕的夜,准确地说是面对这个实实在在的六月早晨的凝视。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玫瑰花瓣闪闪发光,她能感受得到。达洛维夫人在楼梯间敞开的窗户前停了下来,窗帘的啪啪声、犬吠声破窗而入,想着想着,她突然感觉自己萎缩了,变老了,胸部也变平了,磨面声、风声、花开声也都进来了,她感觉自己突然出了门,出了窗户,远离了自己的身体与大脑。现在她的大脑也不好使了,就因为布鲁顿夫人,她的午餐宴会别有一番风味,却没有请她去。
像是修女退场,又像是小孩探索塔的奥秘,她上了楼,在窗户前停了一会儿,又来到了浴室。浴室的地垫是绿色的,一个水龙头在滴水。生活的中心是空虚的。还有阁楼。女人们必须脱下华贵的服装,中午她们必须脱去衣服。她把别针插在针垫上,把羽毛装饰的黄帽子放在床上。床单很干净,用一条白色的宽带子紧紧绑在床上,她的床窄得不能再窄了。蜡烛已燃掉半截,马尔博男爵的回忆录,她读得很投入,她在深夜读了从莫斯科撤退那部分。因为下议院总是开会到很晚,而她又身体抱恙,所以理查德坚持让她独自安睡,以免受到打扰。说实在的,她就喜欢读莫斯科撤退那部分,他是知道的,于是就把她的房间安排在了阁楼上,床是窄床,便于她躺在那里看书,因为她常睡不好觉。生完孩子后保留下来的那种处女感,像床单一样裹着她。少女时期的她就很可爱,忽然某个瞬间——比如在克利夫登树林的河边—由于她生性冷漠,她让他失望了。后来在君士坦丁堡也是如此,再后来几次也都是如此。差在哪里,她自己明白,不在长相,也不在头脑。而是一种由中心向四周发散的东西,一种有温度的东西,它可以冲破表层,使男女和女人之间冷漠的接触泛起涟漪。对于这样一种东西,她隐隐约约可以察觉到。对于这样一种东西,她很憎恨,心里存在顾忌,这顾忌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老天才知道,她觉得是大自然恩赐的(因为大自然总是明智的)。然而她有时却不由自主地被女人而不是少女的魅力所倾倒,是女人们在争吵后或做了傻事后敢于承认错误的魅力,这种事她们经常做。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因为她们的美貌,还是因为她的年龄偏大,或是出于某种机缘巧合——比如一股淡淡的清香,或是隔壁的小提琴声(在某些时候声音的威力还是相当大的),无疑她和男人们有同样的感受。只有一小会儿,但已经足够了。那是一个意外的发现,就像一丝脸红,想要把它控制住,却又不能,只好任其发展,这时你就会躲得远远的,浑身发抖,整个世界都向你靠拢,惊人的力量和抑制不住的狂喜不断膨胀,终于冲破一层薄薄的表皮,喷涌而出,带着无穷无尽的慰藉,在裂缝和伤痛上倾注。那一刻,她看到了光明,像番红花中燃烧的火柴,内在的意义都表达出来了。但是正在靠近的事物开始远离,坚硬的物体开始软化。那一刻——结束了。在这样的瞬间(和女人们在一起时也有这样的瞬间),床、马尔博男爵和燃烧掉一半的蜡烛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她放下帽子时)。她躺在床上睡不着,地板吱吱响,灯火通明的房子突然暗了,如果她抬起头,就能听到门把手轻轻的响声,那是理查德穿着袜子悄悄爬上楼来的声音,多半他还会因为失手把热水袋掉在地上而骂自己。那时,她笑得多么开心!